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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关选择和奋斗。
无论是小到数十人的创业公司，还是像腾讯、阿里如此体量的互联网巨头，薪资保密已经成为一种职场潜规则。然而当一则名为《高管薪酬排行top 20》的榜单闯入人们的视野，那个突然被拉起的幕布还是结结实实地刺激到了“打工人”的神经。
4.35亿元。
这个数字，是在新闻发酵当天抵达成飞的手机——发来消息的朋友惊讶于，“一个成立不过几年的车企，高管收入竟然比腾讯还高。”对于这个造富速度，在传统车企工作六年的成飞同样觉得超乎想象。
榜单中，小鹏汽车副董事长兼总裁顾宏地以4.35亿元年薪“壕”占榜首，腾讯总裁刘炽平以4.27亿元位居其后。同样上榜的还有理想汽车，理想总裁兼联合创始人沈亚楠年薪0.36亿元，理想CFO李铁年薪0.26亿元。
虽然之后小鹏汽车紧急辟谣称，“顾宏地的4亿多年薪，并非全部是现金，还包括股权和期权。这次4亿多年薪中，超过90%是几年累计的股权激励总和。”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就像是十多年前互联网巨头接连创造出的奇迹，如今的新能源汽车产业，正在造就着新一批财富神话。
1、事关选择和奋斗
“中国第一批造车新势力的高管，大多都是从美国回来的。”作为从业十二年的猎头，海德思哲国际咨询全球合伙人刘青目睹了新造车运动的兴起，在它们组建团建伊始，不少硅谷、华尔街精英在嗅到行业风向的变化后，迈进参与创业的行列。
此次备受关注的顾宏地，同样是一位跨界人才。加入小鹏汽车之前，他在摩根大通担任董事总经理，曾主导过大量跨国并购交易，并深度参与小米、携程、百度等科技公司的融资、并购，是典型的华尔街精英，履历堪称完美且聪明。学生时代，他曾先后取得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、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生化博士学位和俄勒冈大学的化学学士学位。
小鹏汽车副董事长兼总裁顾宏地 来源：小鹏官方
2018年，应何小鹏的邀请，顾宏地正式加入小鹏汽车担任总裁，负责小鹏汽车在全球战略、财务、融资以及国际合作与并购等方面的工作。顾宏地曾在接受采访时判断称，“ BAT涉及到的科技与出行领域是未来趋势之一，而新能源汽车可能是下一个5到10年最明显的大风口。”
对于彼时极度依赖外部“输血”的新造车来说，顾宏地无疑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。而从之后在资本市场的一系列动作来看，小鹏能够抢在蔚来、理想之前率先实现双重上市，他同样功不可没。
随着企业敲响IPO的钟声，高管财富激增似乎也变为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。“小鹏最初在美股的发行价为14美元，现在股价达到40美元，顾宏地所持的股权价值在过去几年也有好几倍提升。”小鹏汽车相关负责人告诉未来汽车日报。Wind数据显示，截至2021年一季末，顾宏地持有小鹏汽车超3853万股，截至期末参考持股市值达46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291亿元）。
来源：小鹏汽车招股书
类似的事情也在蔚来上演。作为与李斌并肩作战的高管，蔚来总裁及联合创始人秦力洪曾就读于哈佛大学，并在之后辗转宝洁、罗兰贝格、奇瑞、龙湖地产，涉及快消、咨询、汽车和房地产行业。2014 年，在一次深谈后，秦力洪决定与北大校友李斌一起造车。
2018年9月，蔚来正式在纽交所挂牌上市。彼时，秦力洪共持股10,538,700股，持股比例为1.0%，以发行价计算，其所持有的蔚来股票价值约6600万美元。
“新能源汽车行业竞争还处于早期，既要拼市场与产品，又要拼人才规模，两手都要硬。”作为汽车行业从业六年的HR，王敏认为，亿元年薪背后，是一个又一个关于选择和奋斗的故事。
相比新造车的速度，传统车企的高管则需要长达十几年的奋斗。
1990年，26岁的魏建军承包了长城工业公司开始进军汽车业，彼时公司只有60名员工，负债高达200万元。一年后，21岁的王凤英成为长城汽车的销售员。由于工作出色，她得以不断晋升，一路从2001年任职长城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总经理，又在两年后出任长城汽车总裁，成为公司名副其实的“二把手”。长城汽车2020年财报显示，王凤英2020年薪酬为550.58万元，仅次于魏建军的大约574万元薪酬。
2、靠期权讲好“造富故事”
360董事长周鸿祎曾向“打工人”指路，靠打工永远无法实现财富自由，只有参与创业，然后靠资本去赚钱，最后再分得一杯羹，“才是实现财务自由的唯一途径。”
“红衣教主”口中的这条致富经，在汽车行业已经得到验证。和其他车企“一把手”的百万年薪相比，财报显示，多年以来，吉利董事长李书福的薪酬都保持在三十万元左右。而吉利总裁安聪慧在2020年的所示薪酬仅为0.9万元。不过在2020年的胡润富豪榜中，李书福家族以1200亿元的财富值位列“汽车行业首富”，同时位于总榜单的第24位，比2019年增长了200亿元。据天眼查显示，作为汽车狂人和资本高手，李书福在57家企业任职，持股企业多达959家。
来源：吉利汽车2020年财报
对于新造车来说，在创业伊始，挖人能够开出的条件除了基本薪资外，更大的想象则来自期权、股票。
当新一轮的造车运动打响，刘青透露，“现在一个总监级别的人都要150万到200万的现金，还有股票期权。而VP级别的人光现金就能拿到这个数，现金部分在200万到450万元左右。像CMO级别的职位，现金就要有500万到700万元人民币，再加股票期权”。
事实上，伴随着企业成长所收获的期权，早已为高管们的财富故事埋下伏笔。
在蔚来汽车工作5年的员工蒋龙告诉未来汽车日报，为了让团队与企业一同成长，每年年底，李斌都会拿出一部分期权分给核心管理层和技术骨干，“并且期权不写入劳务合同，而是根据每位员工的工作年限和职务发放。”
在王敏看来，传统制造企业，近几年高管财富浮动范围不大，主要和“经济形势、产品销量相关”。而新能源汽车相关的产业由于在快速发展阶段，所以“变量极大”。
在《2021胡润富豪榜财富增长Top10》榜单中，有8位和新能源相关。而在2019年蔚来的“至暗时刻”，李斌的个人财富相较一年前直接缩水12亿元。2020年，公司“回血”后，其股价也大涨12倍。2020年末，蔚来汽车对7位高管授出了合计1000.96万股股权激励。按照当前股价计算，股权激励总市值高达13.78亿元，平均每人被激励的市值高达3.45亿元。
相同的故事也在小鹏汽车发生。在小鹏汽车工作4年的员工武然告诉未来汽车日报，公司上市前一年，职级低的员工可以选择将年终奖兑换为股票期权，而高管们的年终奖只能是期权，“那时的股票期权单价是10美元左右，普通员工普遍持股2000股，而一些中层和高层的持股比例是我们的20倍起。”
在武然看来，这就像是把自己的年终奖借给公司，之后公司登陆资本市场后的股价涨幅，“就是利息。”小鹏汽车员工肖伟透露，在2015年、2016年入职的同事全都手握期权。他记得，2020年上市之后，“同组瞬间诞生了至少3个千万富翁，1个亿万富翁”。但对于财富的追求并非贯穿职业始终。在刘青看来，能够吸引高管的，并非“开出三倍的工资”。
“就像当年阿里巴巴上市之后，许多高管都财富自由了，有人可能不愿意再那么累了，也有人需要实现更高的个人价值。”为此刘青有一套自己的经验与理解。“对于每一个高管来说，时间都很宝贵，猎头一定要明白他的职业生涯处在什么位置，面临着什么困扰，要找到对方希望未来发展的一些节点，而不是觉得他们已经很完美了。”
3、看得到不一定吃得到
当公司的销量与市值齐飞，手握的期权价值也因此水涨船高，但在真正解锁财富之前，还需要时间与公司业绩的积累。
蒋龙解释称，根据蔚来汽车的规定，所有员工股权激励的25%会在授予日之后的12个月内归属，其他的75%将在之后的36个月内按月分期归属。这也意味着，若想成功解锁手中全部的股票，需要4年的时间。
与蔚来凭时间解锁期权不同，理想将交付量设定为解锁期权的密码。根据理想汽车在2021年通过的CEO股权激励计划，只有在任意连续12个月内的交付总量分别达到50万、100万、150万、200万、250万、300万辆，才能陆续解锁6批股权。
而在传统车企，能顺利靠期权实现财富飞升的高管占比并不高。根据长城汽车财报显示，长城汽车虽然在2020年也给高管安排了期权激励，但实际上因为离职最终注销了近14万股，占到当年发放的激励池一半以上。
长城汽车发布人才激励计划 来源：长城汽车
剔除客观条件，在高管解锁财富之路上，也可能面临不同的声音。
今年2月16日，美国最大股东代理咨询公司（ISS）呼吁苹果股东投票反对苹果CEO库克薪酬9900万美元（约合人民币6.3亿元），其中包括8200万美元股票、300万美元工资、1200万美元奖金。此外，还包括63万美元的个人安保费用和71万美元的私人飞机补贴。
ISS表示，这一数额“大大超过”同类公司给予的奖励。虽然股东就苹果高管薪酬投票只是一种咨询行为，董事会不必采取行动。但苹果声称，未来做出薪酬决定时会考虑股东的反馈意见和股东投票结果。
“期权就像拴在高级打工人脑门前的一根胡萝卜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”。在一位汽车行业猎头看来，还有很多人由于自身原因，“等不到期权解锁那一天就离职了。”蒋龙对未来汽车日报透露，蔚来汽车内部始终保持着与互联网大厂相同的人员流动节奏，“普通员工平均在职时间为一年半，中高管的在职时间要长一些。”而刘青也发现，那些曾在造车新势力担任过高管的汽车人才，也很难回到传统企业，“存活率很低”。
与此同时，随着第一批造车潮的热度退却，那些当初未能赶上资本红利的高管们也开始寻找新的标的。“现在小鹏汽车相对不差钱，所以给高管们分股权的机会也少了。
内部P7级别专家级人才也只能分得数千股股权，数量远不及上市前夕普通员工积累的多。”武然表示。一位汽车行业猎头透露，在给小米汽车招聘电池、基础软件、电子架构等6个部门的负责人和高级专家时，除了收到一些互联网大厂的高管咨询外，也不乏一些造车新势力关键部门的VP级领导。
“一些二线的新造车高管，早年和与公司签订了股权协议。但因为种种原因，公司迟迟等不来上市，期权也得不到兑现，所以一直在外面接触新的机会。”上述猎头表示。
毫无疑问，这些渴望加入第二批造车运动的人，仍寄希望于复制当年“蔚小理”的造富之路。但并非所有人都看好它们的前景。有业内专家认为，“蔚小理2020年股价的一飞冲天是资本、市场以及公司表现等一系列因素叠加后的结果，但资本市场时刻充满着不稳定性。”“这个事并不好”，奥威咨询董事合伙人张君毅认为，“大家都想着跳槽，会造成各个车企人浮于事，没有人肯认认真真去工作了。”
（文内除刘青、张君毅，其他受访者均为化名）
作者 | 吴晓宇 苏 鹏
编辑 | 王 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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