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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积电,立于万丈悬崖边

2022/08/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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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遏华和防华诉求的加剧,美国正迫切需要补足自身IC产业的短板。

“中国一定要收复中国台湾,特别是在进行产业链、供应链重构方面,一定要把台积电这个本来属于中国的企业抢到中国手里。”

陈文玲本人可能没想到,她会因为一句“抢到手”成为中国台湾网军围攻的对象

今年5月30日,国内经济学者陈文玲在出席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主办的“中美论坛”时,针对中美当前关系,发表了其对国内产业安全的看法。然而其中的这一句话,却在某些社交媒体平台上,引起了一阵反常的“涟漪”。

许多来源不明的账号,对陈文玲本人以及其上述言论,进行了花式批判。从指责其言论不当,到质疑其学者资格,甚至演变成了直接的人身攻击。甚至更有头像挂黄蓝旗,满嘴“普丁”之辈宣称: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官方智囊,“你国”前途黯淡。

然而这类的批判性帖子却往往存在一个共性:通常只有几十、上百赞,但评论却多达上百甚至数百条——基本都是吹鼓手和反对意见者的各类对骂。

带节奏带到了如此生硬、显而易见,以至于有悖于普遍社会认知的程度,这不能不令人怀疑,我国东南某省投入“认知作战”的经费,是不是遭到了层层贪墨,以至于都不足以聘请一些靠谱的水军。

毕竟,所谓要把台积电“抢到手”的言论,只是出自一位大陆学者的口语表达之中。然而在现实世界里真正践行着掏空台积电阳谋的,却是被岛民们奉为“救星”的美国。

被惦记上的台积电

本月乃至整个2022年最大的台海间事件,莫过于美国政府名义上的三号人物,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一意窜访我国中国台湾地区,并由此引发的那场轩然大波。

在当时,窜访行动几乎引发了类似于1996年台海危机般的效果。

各方一度剑拔弩张,解放军更是彻底无视了所谓的“海峡中线”,作战舰艇也抵近到了中国台湾岛12海里之内。

然而就在多数人关注佩洛西的专机何时起飞何时降落,以及其何时会与中国台湾地区伪“总统”会面之时,位列佩洛西召见名单首位的,却是一位商界人物。

8月3日一早,在前往伪“总统府”和蔡英文见面之前,佩洛西首先以视频方式召见台积电(TSMC)董事长刘德音。

在半个多小时的会谈期间,美国政府的三号人物,对这位全球IC产业的风云人物具体说了什么、提了点什么要求,或者给出了什么承诺——针对后续媒体的提问,台积电只是在当天晚些时候给出了四个字的回应:不会回应。

在岛上刘德音也许是号人物,在全球IC产业也是响当当的角色,但对于美国官员而言,不过是随召随到的跟班

当天晚些时候,在岛上刷了一圈存在感的佩洛西,搭乘专机离开。然而事态,并未就此平息。

随着解放军不断突破旧有的所谓“规则”,在台海之间建立起新的行为准则与活动常态,深感自己丢了“里子”的美方,开始固执地继续扩大这场窜访闹剧。

8月7日,走狗立陶宛的官方代表团,突然窜访中国台湾。

又过了7天,一架隶属于美国空军的C40C型要员专机,更搭载着所谓的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亚太小组成员,降落于中国台湾松山机场。

14日的窜访,由美国联邦参议员爱德华·马基(Edward J.Markey)带队,包括其余4名美国参议院议员,以及多名海军陆战队军官以及相关议员亲属。

所有人都注意到,这场采用夕至朝去模式的穿梭窜访,在召见中国台湾地区伪“总统”以及其他政要的同时,也同样唤来了台积电的董事长。然而有关这次召见具体说了点啥,台积电依旧表示沉默。

这还不算完。

就在前天晚上,也就是8月21日晚间,美国印第安纳州州长埃里克·霍尔库姆率队,突然窜访中国台湾。在与岛上伪政府要员会面的同时,竟也循前例,召来“岛内半导体制造商”面见……

上述种种在残酷地说明了,中国台湾事实上已经沦落成为了美国以及其爪牙的政客们,进行政治表演的“公共汽车”同时,也清楚无误地揭示出了,美国现政府在半导体产业方面,正进行着大动作。并且所有的这些操作,最后都直接关系到岛上半导体产业,特别是台积电。

尽管台积电对外界采取了三缄其口的态度,但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很快,各类召见时的细节,就通过小道消息四处流散。

在表面功夫之下,美国近期对中国台湾产业的核心动作,便是上月末美国两党高调推出的那个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(CHIPS-plus Act)。而具体到台积电身上,需要专门由美众议院议长、参议院代表以及州长,三番两次敦促的,便是要求这家全球顶尖的晶圆加工企业,明确在中美两国之间进行选边站。

那么,具体来说应该如何表态呢?

首先,必须加快台积电在美国内华达州的先进制程晶圆工厂项目,并协助美国培养本土半导体人才;

其次,则是明确承诺并且立即停止在中国大陆的新设28nm以上晶圆产能项目。

毕竟在那份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中,包含了诸如受资助企业10年内不得在“受到关注国家”新建或者扩大高于28nm制程晶圆代工厂项目之类的“毒丸条款”。(具体详见此前的《美国花了2800亿,却利好中国芯片》一文)

显而易见,正所谓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。既然美国政府内部已经基本统一了意见,暂时有了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这个对策。那么原本所有游走于中、美两边,专注于自己那摊子事业,专心发大财的势力,好日子也就到了头。

更何况,美国这一波围堵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的攻势,决心是毋庸置疑的。

于是当“选哪边”的问题,被推到了台积电决策者的眼前,就成为了一个关乎其未来命运的生死考验。

显而易见的命运

数年前,美中两国关系,因为民粹总统特朗普的上台而趋向于紧张之初,有关于要不要去美国建厂以示投效的问题,台积电创始人张忠谋就曾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看法:

从经济角度,绝不看好在美国本土搞晶圆厂的生意。

这是基于经济上的判断,而非其他。因为张忠谋虽为一届理工科技术人员出身,但毕竟其职业生涯的一大半,都在执掌企业的舵轮,深谙经营企业乃至于产业发展的真谛。

在张忠谋看来,当前整个半导体产业链虽然光鲜亮丽,但究其本质上仍旧是汽车、消费电子等,现代制造业体系大链中的一个环节。而作为产业链的一环,如何绑定上下游才是生存和发展的关键。

显而易见的是,当今以中国大陆为中心的整个东亚、东南亚地区,密集分布了全球半数以上的制造业企业,并有着相对最为完整的产业链。在此前提下,台积电贸然跑去美国本土建厂,显然是一种缘木求鱼的无稽行为。

所以当2020年以后,美国政府为了补齐本土半导体产业短板,不断对外放出“500亿刺激计划”之际,已于两年前宣布退休的张忠谋,仍以多渠道发表自己的意见,认为这项五百多亿的芯片计划,是昂贵而且浪费的,也同样是“徒劳的”。

原因非常简单,因为500亿美元也许能砸出几座像样的晶圆工厂,并使其运作起来。但即使不考虑全球供应链问题以及巨大的政治破坏性,也是绝对砸不出一个真正需要用到芯片制品的制造业产业链。甚至于在后面加一个零,那都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
商业上的逻辑简单明了,但却架不住目前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的狂妄和一意孤行。

随着特朗普政府的不断施压,顶不住压力的台积电,终于在2020年的时候,原则上同意了赴美建厂的要求。并且初步选定,在亚利桑那州投资设立一座5纳米制程的晶圆代工厂。

根据当时公布的计划展望,该项目原本是计划在2023年末前完工,然后在2024年内完成调试,并投入生产的。当然我们现在也已经知道了,台积电方面2年多以来,其实一直在磨洋工。

中国台湾厂商敢于对美国政府阳奉阴违的原因,一方面是因为商人们太了解两党制政府的扯皮能力,以及一贯口惠而实不至的爱好。至于另一个原因,则是该项目,实在是看不到“钱途”。

实际上不只是已退居幕后的张忠谋,现任董事长刘德音本人,也一直是反对该项目的。甚至在去年,他还非常罕见地,亲自直接向媒体采访,并公开承认其在美国建厂是受到“政治驱动”,并且企业方面预期“成本会远高于预期”。

想要不亏本,唯一的希望就是美国政府能尽快立法兑现补贴的承诺。甚至在大陆方面看来,几乎就是美国“狗腿”的中国台湾官方,也非常清楚台积电美国设厂的利弊得失,并“斗胆”尝试着为自家最好的企业去说情——

今年6月,岛上的政要曾一反常态对美喊话,宣称台积电亚利桑那州工厂的建造进度,取决于美国国会何时通过“芯片法案”。说白了,就是你不兑现承诺,别指望我给你干活。

于是,又拖到了7月底8月初,民主、共和两党互撕2年多以后,半吊子的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终于落地。

当然,补贴能够兑现,只是解决经济方面的考虑。若算上政治账,那么整个台积电其实原地不动,才是对岛上割据势力最为有利的一种状况。

毕竟相当一段时间以来,岛上媒体都将其半导体产业称之为“矽盾”——即相较于整天捡美军破烂,且政治忠诚度与作战意志上非常可疑的“国军”,大陆对于武力统一的唯一顾及,来自于对岛上半导体产业完整性的担忧。

然而现在,一切前提条件都已经被改变。随着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的落地,所有这些,都已经由不得台积电,甚至是中国台湾岛上的割据势力了。因为主要分布于东亚地区的全球半导体先进产能,正日益成为美国的心病。

众所周知,Intel是目前唯一在美国本土设有先进制程晶圆工厂的企业。然而放眼全美,真正具备10nm制程工艺的工厂,也仅有位于亚利桑那州的Fab 42区区一座而已。至于其他的10nm产能,例如Fab 24工厂等,则分布于地球另一侧的爱尔兰、以色列。

而放眼东亚,则密布着大量的7nm、5nm工厂,几乎囊括当今全球半导体先进制程工艺的绝大部分。

在这种态势下,一旦中美之间“有事”,固然美国可以逼迫其东亚盟友卡断对华先进制程芯片的供应。但反过来,这些盟友手里的加工能力,实际上也处于中国反击的火力之下。

所以,这到底算谁扼死了谁的喉咙?

此为其一。其二,尽管当前台积电不是美军的一级供应商,但其已经通过间接的方式,以二级、三级供应商的形式,参与到了美国的军事工业体系内。例如F-35联合打击战斗机、弗吉尼亚级核潜艇等项目,均或多或少安装有台积电制造的半导体制品。

上述两个问题互相叠加,再加上目前在美国亚洲盟友行列里,已经越发显现出“二五仔”气质的韩国,所以选择以台积电作为敲骨吸髓的对象,来弥合自身供应链短板,对于美国而言,不但是当前最理想的路径,实际也成为了唯一的选择。

“你造吗?下礼拜的聚会哎,只限高端人士参加的哦!男生想要入场,年薪百万起嘞……所以嘛,我用掉年假也要回去(参加)哦~~”

“上次和你说的那位TSMC的帅哥,听说这次也会来的哟……上次遇到时,也没机会打听他的ins账号。”

多年以前,笔者在东南亚工作期间,上面这段来自于某中国台湾籍女同事的话,至今记忆犹新。

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,上面所谓的“年薪百万”,其实指的是100万新台币——即便以现在的汇率,折合人民币也不过22.7万。显然,若那位的上述表达具有一定的代表性,那么中国台湾女性的对配偶的要求,其实也不算高。至于在台积电就职,显然是另一个“加分项”。

我后来了解到,在众多中国台湾地区的年轻一辈眼里,所谓的“圆满的人生”的前半段轨迹,莫过于如下这种:读建国(高中),上台大(中国台湾大学),进台积电(工作)。

好吧,正如几年前大陆年轻人热衷于进“大厂”,台积电亦是中国台湾年轻人择业的第一选择。

那么一位台积电的员工,薪酬有多少呢?根据2022年6月的数据,台积电全球员工薪酬中位数,大约206万新台币,折合人民币略少于44.8万元。

上面那种“年薪百万”,是一个入职2~3年的新人工程师,就可以拿到的薪水。

而与之相较的,2021年岛上的平均工资,大约是略少于4.7万新台币,一年不到60万新台币的样子。

两相对比,差距不可谓不明显。而这也就难怪,任何一位就职于台积电的未婚男女,都能够成为岛上婚恋市场里的“抢手货”。

自从台积电在本世纪初崛起,接过了家电用微型控制电路板以及液晶面板产业的棒,成为了中国台湾地区经济最大的支柱以来,这家企业正日益成为岛上保持上述“小确幸”心态的主要凭借。

但所有人必须要认识到的是,台积电毕竟只是一家代工厂,即便它代工的是当今最代表尖端制造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

其加工设备,多来自荷兰ASML等欧美企业;生产硅晶圆的石英砂原料,产自澳大利亚。至于光刻胶,以及蚀刻用的氟化氢等,则产自日本。

所以如果有人要问,台积电最大的本钱是什么,那么答案是显而易见——是它分布于全球的6.5万员工;是那些十数年于一日,长期从事晶圆加工产业的工程师队伍;以及那些个曾经引领整个团队,不断攻克制程难关的管理人才。

先发于世的产业前瞻性,以及积二十年培育的人才团队,这便是同样使用ASML光刻设备的三星,在攻克先进制程的道路上一再落后于台积电的主要原因。

然而“小确幸”的时代,注定将会过去。上述一切,台积电乃至于中国台湾,注定将会失去。

随着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落地,由官方力量一手推动的,美国半导体联盟。所有非美的IC企业,已隐约看见了那个夕阳西下的时刻。或者是,有人愿意尝试去走一条,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?

作者丨林登万

责编丨崔力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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