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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子企业供应链负责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虑，每天不是在跟供应商要货，就是在跟供应商的涨价谈判！拿到货已经很幸运了，这意味着还有点机会去谈判——仅限能否不涨价——否则只好停产，之后就是资金链断裂、倒闭......某些家电企业的利润已经到了3%的生死线，能保持在之前本不算高的10%，似乎已经是遥远的奢望。
芯片荒还在持续发酵，去年11月开始又新增一轮原材料涨价的问题。一个隐忧持续了一年多——中小企业是否会出现倒闭潮？
自去年疫情开始以来，有关“中小企业倒闭潮”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。虽然迄今为止，坊间未见官方有就此公布过统计数据，但有关企业倒闭、老板跑路等事件时有耳闻， “芯片荒”和原材料涨价加剧了这一担忧。那么，中小企业（本文所涉特指电子信息相关企业）是否已经出现了倒闭潮？
宏观产业分析
中小企业是宏观经济的毛细血管，小气候离不开大环境，所以有必要先梳理一下宏观环境来为分析提供参照。
首先看一下2020年和2021年1-2月的电子信息制造业的运行情况。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，2020年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.7%，增速比上年回落1.6个百分点。12月份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.4%，增速比上年回落0.2个百分点。
出口方面，2020年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6.4%，增速比上年加快4.7个百分点。12月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17.3%，增速比上年加快15.4个百分点。
图1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和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从营收看，2020年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实现营业收入同比增长8.3%，增速同比提高3.8个百分点；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7.2%，增速同比提高14.1个百分点。营业收入利润率为4.89%，营业成本同比增长8.1%。当年12月末，全行业应收票据及应收账款同比增长11.8%。
图2：2019年1-1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营业收入、利润增速变动情况（%）
可见，去年整个电子信息制造业宏观上无论是产值、出口还是营收、利润，都是增长，不过，PPI和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出现了下降。2020年，电子信息制造业PPI同比下降1.5%。当年12月，电子信息制造业生产者出厂价格同比下降2.0%，降幅比上月扩大0.1个百分点。
图3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PPI分月增速（%）
2020年，电子信息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12.5%，增速同比降低4.3个百分点，比上半年加快3.1个百分点。
图4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变动情况（%）
按照国家统计局统计口径，电子信息制造业的主要细分行业包括通信设备制造业、电子元件及电子专用材料制造业、电子器件制造业和计算机制造业四大类，如果看这四类营收和出口交货值数据的表现，2020年尽管疫情肆虐，但依然保持了不错的增长。
2020年12月，通信设备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13.7%。主要产品中，手机产量同比下降2.6%，其中智能手机产量同比增长6.2%。
图5：2019年12月以来通信设备行业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2020年，通信设备制造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4.7%，利润同比增长1.0%。
2020年12月，电子元件及电子专用材料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22.8%。主要产品中，电子元件产量同比增长37.1%。
图6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元件行业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2020年，电子元件及电子专用材料制造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1.3%，利润同比增长5.9%。
2020年12月，电子器件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14.1%。主要产品中，集成电路产量同比增长20.8%。
图7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器件行业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2020年，电子器件制造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8.9%，利润同比增长63.5%。
2020年12月，计算机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18.1%。主要产品中，微型计算机设备产量同比增长42.3%；其中，笔记本电脑产量同比增长68.6%。
图8：2019年12月以来计算机制造业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2020年，计算机制造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0.1%，利润同比增长22.0%。
这一增长趋势在今年初得到延续，从官方已经正式发布的2021年1－2月电子信息制造业运行情况统计看，今年1－2月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48.5%（去年同期为下降13.8%），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48.3%（去年同期为下降17.2%）。
图9：2019年1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和出口交货值分月增速（%）
今年1－2月，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营业收入18570亿元，同比增长55.8%（去年同期为下降14.7%）；营业成本16242亿元，同比增长52.7%（去年同期下降14.8%）；利润总额779亿元，同比增长59倍（去年同期为下降87%），营业收入利润率为4.2%。
今年1－2月，电子信息制造业PPI同比下降1.9%。2月，电子信息制造业PPI同比下降2.0%，降幅比上月扩大0.2个百分点。
图10：2020年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PPI分月增速（%）
今年1－2月，电子信息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41.6%（去年同期下降8.3%）。
图11： 2020年1-2月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变动情况（%）
从主要产品看，手机产量2.1亿台，同比增长49.2%，其中智能手机产量1.4亿台，同比增长48.8%；微型计算机设备产量5725万台，同比增长1.1倍；集成电路产量533亿块，同比增长79.8%。
据海关统计，1－2月，我国出口笔记本电脑3328万台，同比增加1.4倍；出口手机1.6亿台，同比增加32.6%；出口集成电路468亿个，同比增加47%，进口集成电路964亿个，同比增长36%。
综上分析，宏观面上，2020年电子信息制造业各项指标基本是增长态势，2021年前两个月，除成本和利润出现了背离，即成本上升利润也上升的情况（不排除疫情对比较基数的影响），基本上在产值和出口上也都延续增长态势。既然如此，为何产业气候实际感受不同？缩小统计数据颗粒度也许能见端倪。
微观业态分析
抽调国家统计局公布的“2020年主要工业产品产量及其增长速度”数据，剔除非相关行业后，可以看到，在与2019年正常年为维度的比较中，汽车、通信设备、手机这些规模级终端产品已经出现最高两位数的下滑，这几大行业供应链都比较复杂，可以想见，其下滑的传导效应对供应链上下游的影响，这可能也是产业气候感受焦虑的源头。
表1：2020年主要工业产品产量及其增长速度
那么，中小企业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？首先，要明确一下中小企业的定义，不同行业中中小企业的定义也不同。国家统计局在2017年对企业规模划分更新了标准，见下表（已剔除非相关行业）。
表2：统计上大中小微型企业划分标准
结合这一定义，按1000人为上限（企业信息平台的数据口径），通过注册时间（以2000年为起点）、企业状态的条件设定，选取国家统计局《国民经济行业分类》中的电子信息产业相关行业在企业信息平台进行查询，得到以下数据。
表3：中小电子信息相关企业统计及变动
不难看出，中小企业存续率在98%左右，虽然受限于企业信息平台的数据口径，这一数据未必是十分精确的结果，但也足够做出基本面的判断——截止目前，中小企业大规模倒闭的情况并未发生。
结语
其实，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，有关中小企业倒闭潮的话题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轮，背后反映的是全球化在演进过程中的竞争的加剧，以及新技术对改变规模化经济规律所发挥的作用对产业的影响，中小企业的生存和竞争环境正在以更高的速度裂变。过去，中小企业倒闭的原因主要是产品滞销、原材料涨价、环保去产能、大企业竞争和资金链断裂。现在，还要加上全球化产业规律中越来越多的不稳定性，新技术变革的冲击，以及地缘政治带来的外贸环境的影响。
去年爆发的新冠疫情符合黑天鹅的所有特质，我们目睹了半导体和电子信息产业的脆弱和韧性。对于全球化的大企业而言，过去的全球资源配置并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化解这场危机，相反，在某些要素领域甚至暴露出短板，这将改变他们配置资源的方式和路径；而中小企业面临的问题更直接——如何在一个尚未完全复苏的市场中生存下来？
芯片荒和原材料成本增加是黑天鹅后面的灰犀牛，它已经来临。疫情印证着墨菲定律，也验证着塔勒布的反脆弱理论。在黑天鹅还没离开的时候，即便过去20多年的历史数据分析显示中小企业没有发生过倒闭潮，但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忽略这只靠近的灰犀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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