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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周炎
编辑 | 云鹏
华为也要凭本事“躺”着赚钱了。
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，华为成为多场专利报道中的“主角”。
今年1月，华为卷入和小米的专利风波；6月底，华为又向30家日本中小型企业征收专利技术许可费；7月13日，华为在2023创新和知识产权论坛上，公布了4G/5G、WiFi-6、物联网等三项专利收费标准。业内的目光频频被引向华为专利收费问题。
去年爱立信和苹果之间的5G专利战沸沸扬扬；前不久诺基亚专利大棒压制OV小米；如今华为专利收费标准迎来了3年中最大的一次调整。
近年来，巨头们的专利生意一次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标准更新后，华为的专利费用到底该如何收取？收费和同行相比贵不贵？将会对自身和行业产生何种影响？
在深扒华为的专利业务及当下的专利市场后，我们发现：与同行相比，华为的专利收费仍属于较低水平。随着华为对专利收费政策上的调整，华为专利收费有望实现提升，对于科技产业来说，在聚焦核心技术竞争的当下，各领域的关于专利的“攻防”战或许会愈演愈烈。
01.8年专利营收不足40亿美元，华为新专利收费标准仍属同行较低水平
在过去5年间，华为曾在多个场合中透露该公司的专利营收情况。最早是2019年，华为发布创新知识产权白皮书时公布一组数字：截止2018年底，华为累计获得授权专利87805项，自2015年以来获得的知识产权净收入累计超14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95.6亿元）。
2021年，华为美国知识产权顾问史蒂文·盖斯勒又称，截至2021年的3年里，华为全球专利授权大约为12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85.8亿元）。
最近的一次是在2023创新和知识产权论坛上，华为副总裁兼知识产权部部长樊志勇称，华为在2022年专利许可费用达到了5.6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40亿元）。
▲华为近8年专利收入情况，来源：华为公开发言资料整理
通过这些公开资料整理，在过去的8年间，华为在专利方面的收入为31.6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227亿元）。
就在不久之前的2023创新和知识产权论坛上，华为公布了专利收费政策：主要包括手机许可、WiFi许可、物联网许可等三大方面。
其中，在手机专利许可的收费标准上，华为计划对每台5G手机收取不超过2.5美元的专利费，对每台4G手机收取不超过1.5美元的专利费。
去年年底，华为称，约有3.5亿台5G手机获得华为专利认可，那按照目前每台5G手机2.5美元的收费标准来看，华为在5G手机一项的专利收入就大约可以达到8.75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为62.8亿元）。
在WiFi专利许可的收费标准上，华为将收取Wi-Fi 6 0.5美元/单元的许可费率。
在物联网专利许可的收费标准上，华为设置的许可费率是产品价格的1%，同时设置了每台费率最高不超过0.75美元。而对于通过物联网增强连接的设备，如智能手表、共享单车等，许可费率则为每台0.3-1美元不等，需要注意的这里主要反映的是无线连接价值，而不是基础产品价值。
▲华为4G/5G、WiFi、物联网专利收费标准情况，来源：华为官网
那华为专利收费情况和同行对比情况究竟如何呢？
首先以5G专利收费为例，2020年，华为曾发布《创新知识产权白皮书2020》，并称华为将从2021年开始收取5G专利费用，每部手机最高收费2.5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为18元）。在新收费标准中，华为依然延续了该标准。
▲高通、爱立信、诺基亚、华为等四家公司5G收费情况，来源：四家公司官网
相比之下，高通按照专利的不同分为两种收费标准。第一种，如果使用高通的标准必要专利，手机只支持5G的话，高通将收取整机售价的2.275%，若该手机在5G的基础上，还支持3G/4G的话，那么将收取整机售价3.25%。
第二种，如果使用高通标准必要专利加上非标准必要专利，那最高将收取整机售价的5%。高通也提到，智能手机5G许可费整机封顶价为400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为2886元）。
爱立信的5G专利收费标准也分为两类，对于高端手持设备，5G专利许可费用为5美元/部（折合人民币约为36美元），而低端手持设备许可费用最低可达到2.5美元/部（折合人民币约为18元）。
然而这同样并不包括2G/3G/4G方面的专利费用。爱立信并没有在官网透露其关于4G方面的专利费用，但从2019年，Essential.Patent.LLC披露的一份专利裁决书中可以看到，爱立信的4G专利费用差不多在整机售价的1.5%左右。
另一家诺基亚的5G标准必要专利的许可费率为每台3欧元（折合人民币约为23元），4G专利费用也在整机售价的1.5%。单5G专利收费上面，华为的专利收费最低。
在手机专利的收费标准上，华为此次将4G和5G专利许可费用分别定在了1.5美元/部和2.5美元/部。单5G专利收费来看，华为的专利收费最低。
虽然此前华为并为公开4G专利收费标准，但从意大利专利运营公司Sisvel的一份报告来看，华为此前在4G专利方面的收费标准为手机售价的1.5%。对比来看，在4G收费标准上，华为此前低于与高通、诺基亚，与爱立信持平。
在新的4G专利收费标准下，华为1.5美元/部的许可费用，也低于同行水平，对于平均售价ASP（Average Selling Price）100美元以上的手机，其专利费用更是下降了较大幅度。
▲华为等公司此前4G收费标准，来源：Sisvel
下面要说的是Wi-Fi-6相关专利的收费标准，目前来看，专利权人制定的Wi-Fi费率包括这样几个类别，分别是0.5美元-2.25美元/单元、WiFi芯片售价的5%、3.39美元-36.9美元/终端或者是终端售价的2.25%。
去年，Sisvel宣布推出Wi-Fi-6专利池。从Sisvel官网发布的信息来看，WiFi-6专利池的许可费率最低为0.5美元。总的来看，华为Wi-Fi-6的0.5美元/台的收费标准算是行业的较低水平。
▲WiFi-6专利池的许可费率最低为0.5美元，来源：Sisvel官网
最后，对于以物联网技术为核心的设备，如传感器，华为设置的许可费率是净售价的1%，同时每台费率不超过0.75美元，而对于通过物联网增强连接的设备，如智能家居设备，华为设定的许可费率则为每台0.3-1美元。公众认为收取物联网企业1%销售额过高，但此标准与目前诺基亚的收费情况大体持平。
总的来看，华为多年来专利收入较低，在华为新推出的专利收费标准下，其4G/5G、WiFi-6、物联网等方面的费用仍属于行业较低水平。
02.3年间持续推进专利收费，研发投入超高通、爱立信、诺基亚总和
前面介绍了华为新的专利收费标准，并分析了与同行对比的情况。事实上，这并非华为首次提出“专利收费”，3年前，华为已经向业内同行发出声明，称会收取相应的技术专利费用，但相应的授权谈判一直没有启动。
去年4月，华为心声社区披露任正非签发的《专利许可业务汇报》会议既要。
▲华为专利许可汇报具体内容，来源：华为心声社区
任正非在《专利许可业务汇报》会议纪要中提到：“以前华为的知识产权是为了自我防卫，现在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后，要构建合理的价格基准，专利收费不能为了收费而收费，也不能要得太低，要得太低就会遏制整个社会的创新。”当时很多媒体将任正非“不能要得太低”节选出来断章取义。
其实任正非当时也强调：“大家有相互专利交叉许可的基础，使用彼此的专利技术，能为市场提供更好的产品，最终受益的是消费者和客户，从而繁荣了整个产业链。”华为的确也是这么做的，去年年底，华为与OPPO、三星等手机企业签署了专利交叉许可协议。
▲华为与OPPO签订全球专利交叉许可协议，来源：华为官网
将时间倒回2019年，任正非称，华为很多知识产权不会武器化，“我们太忙了，发展太快了，没时间收取专利费”。
从联合国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的全球2020年专利申请情况来看，华为专利申请数量达到创纪录的5405件，成为第一名。
▲联合国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的2020年专利申请报告，来源：联合国官网
最近几年的困境之下，华为专利申请数量也都在指数级逆势增长，甚至直接带动高通等竞争对手的专利申请表现。
今年华为在2023创新和知识产权论坛上再次披露华为的专利收入、支出的大概情况，其中，华为在2022年的研发费用支出达到了1615亿人民币，占全年收入的25.1%，而去年华为专利许可收入仅为5.6亿美元。可以看到，目前华为在专利方面的研发支出仍然低于专利许可的收入。
过去的这些年里，华为的研发投入远高于高通、爱立信、诺基亚，而在专利收费上却低于后者。
▲高通、爱立信、诺基亚、华为等四家公司近三年研发投入和专利收入情况，来源：四家公司2020-2022年财报
从数据来看，在2020年-2022年三年的时间里，华为的研发投入达到4460亿元人民币，超过了其余高通、爱立信、诺基亚三巨头的总和。今年3月底，华为发布2022年财报，报告显示，华为在过去10年累计投入研发费用超过9773亿元人民币。
去年，曾任华为轮值董事长的郭平曾言，华为的问题不是靠节衣缩食来解决的，必须要加大战略投入，在单点技术领先存在困难的时候，积极寻求系统突破。
总的来看，过去三年里华为积极推动专利研发，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。或许正如任正非所言，以前华为的知识产权是为了自我防卫，拥有了一定话语权后，华为需要构建合理的价格基准。
03.推动自身创新正循环，厂商专利战呈加码态势
华为新专利收费标准的出台将会产生哪些影响？
首先也是最直接的就是增加收入，华为目前的研发投入远高于其专利许可的收入。在新专利颁布后，华为的专利收入有望实现提升。
智东西通过对华为2016年—2022年这7年间的财报进行梳理，发现近两年来华为的营收和净利润都有所下滑。去年华为专利营收5.6亿美元（折合人民币约40亿元），约占华为总营收的0.62%，还有较大增长空间。
▲华为公司2016年-2022年营收和净利润情况，来源：华为财报数据
其次，专利收入可以帮助华为继续扩大研发团队规模，使其与合作伙伴和学术界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，加速技术创新的进程，打破美国的技术壁垒。华为法务部副总裁沈弘飞在媒体沟通会上称，去年华为在5G、WiFi-6、物联网等方面的专利营收被再次投入到6G、WiFi-7等下一代标准技术的研究中去，从而有助于构建“投入-回报-再投入”的创新正循环。
最后，这也是中国企业登上国际知识产权竞争舞台的标志性一步，对中国科技企业的发展具有“样板”意义。在任正非看来，华为通过专利授权，可以展示自身的创新能力和技术实力，树立创新者的形象，提高在国际社会的认可度和尊重度。
针对这半年来，华为卷入“专利纠纷”，沈弘飞指出，在全球范围内，科技公司之间的专利诉讼是非常普遍和正常的，专利费用不能自动转换为许可费，作为无形资产，相较于有形资产更需要法律的保护。同时，他也指出，创新者兑换商业回报，应当在法律的框架下进行。
总的来看，华为颁布新专利收费标准是“大势所趋”，对华为自身而言，有助于增加收入，同时构建“投入-回报-再投入”的创新正循环。近些年来，科技产业各领域专利战愈演愈烈，科技巨头们对专利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高，或许未来在专利上一较高下，会成为科技公司的家常便饭。
04.结语：专利战不断升级，中国企业应建立更坚实的技术优势
此次华为颁布新的专利收费标准，不仅有助于缓解目前华为所面临营收、净利润下滑的困境，增加华为的专利收入，使得华为有资金进一步投入到技术的创新之中。
目前，创新能力越来越成为一家公司长久发展的重要软实力，华为已经为中国企业起到“模范”作用。接下来，对于中国企业来说，重要的是如何在专利浪潮中保持自身业务稳定发展，通过专利建立更坚实的技术优势，让专利为自己服务，而不是让专利成为自己前进的绊脚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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