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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ne World, One System

12/20 09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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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刘雨嫣

2025 年,经过残酷的政治博弈与技术竞争,特朗普坚持美国的“小院高墙”产业政策,并没有把中国击倒,反而让中国金融与产业界更加重视自主可控体系的建设,逐步把中国本土产业打磨得更加健壮;2020 年,曾经的“One World, Two System”说法,一度在产业里有很大的声音;这是美国给我们在技术与市场上树立的两道高墙,如果真的进入了“One World, Two System”的状态,是我们在产业上巨大的失败;这不应该是我们走的道路。

封闭的技术路线和封闭的市场,不应该是我们这个超级体量的产业走的道路;没有一个封闭体系,可以长久保持自己的技术创新力和市场活力;过去五年,对方的高墙树立起来了,后面五年,是我们努力“破壁”的五年;不仅仅技术要打破壁垒,市场也要打破壁垒;坚持“One World, One System”的体系,才是我们未来的路;2025 年,我国 GDP 总量位于世界第二,如果把欧盟当做单独一级,我国也是世界第三;这种体量的维持与发展,不可能只依靠国内市场和第三世界国家市场来支撑。

越是别人不让我们走的路,越是正确的路。

体系性差距客观存在,不应避讳

我国在 ICT 产业,只取得了局部技术的领先和产品产能的领先,在核心关键技术、商业模式、产品架构等,还是由北美和欧洲的企业领导;过去 20 年是欧洲和北美设备生产制造领域大踏步去工业化的 20 年,但不代表西方国家在 ICT 产业全面的后退;美国政府在 2015 年开始针对中国的 ICT 产业进行精确打击,就是希望维系西方国家在这个领域的领导者地位。

客观讲,过去 5 年是中国 ICT 产业奋起直追的 5 年,进步非常大;基本上重建了我国的部分领域,也在传统优势产业比如手机和通信设备上面继续保持领导者地位。

但是,在事关国运的半导体产业链,万里长征才走完第一步;我们在先进设备、材料、先进制程先进封装领域,进展喜人,差距仍在;台积电台湾工厂的 3 纳米芯片良率 70%,支撑着英伟达占据全球 AI 芯片 90% 市场,而本土的 7 纳米制程仍依赖 ASML 的 DUV 光刻机多重曝光,良率不足台积电 1/3;AWS、Azure、Google 的 AI 算力集群支撑全球领先大模型训练,而中国云厂商只能用 4 张 H100 并联勉强替代,训练周期大幅延长;当中国大陆在成熟制程(28nm 以上)实现 31.5% 市占率时,台积电 2nm 工厂已在试产,其背后是荷兰 ASML 超 400 亿美元、20 年的 EUV 技术积累,以及美国主导的全球光刻机供应链。

我们应该向西方优秀企业展开良性的竞争与学习,在未来仍然是我们要坚持的;尤其是在市场竞争中向对手学习,是必须的;我国产业中小企业多,龙头企业规模偏小,在全球化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。

短期的落后是成长的动力,我们要融入世界,而不是与世界隔离,向对手学习,在竞争中成长。

算力,自主与引进并重

自从美国政府将 AI 作为国家战略,相继发布新时代的“星球大战”计划 Stargate 和“创世纪”;目前,全社会对“算力即国力”已经有了全面共识;我国在算力领域,受美国政府长期打压,尤其是 BIS 的实体清单措施针对中国算力企业精确打击,严重影响了产业进步;目前我国在基础的通算与智算领域,在技术体系上还是与硅谷保持高度一致;比如指令集、计算范式、产品架构、商业模式等,我们都在虚心向硅谷学习;我们在底层的技术体系上,在不断追赶过程中;国内最先进的算力企业,都不是闭门造车的企业,都是在与硅谷公司竞争且合作出来的企业。

对于我国来说,算力的自主可控,并不是与硅谷脱钩,而是学习硅谷的先进技术;海光、中际旭创、寒武纪,都是在战斗中成长,技术上的成就也是与欧美企业高度协同的结果;同时,中国要发展自己的产业与产品,使用自己的解决方案服务客户;但是不排斥海外先进产品和先进技术,兼收并取;例如,在核心芯片领域,华为鲲鹏 ARM 基于 ARMv8.2 指令集授权,自研 64 核泰山核心,打造 “鲲鹏芯片 - 欧拉 OS - 高斯数据库” 全栈技术链,同时又完全兼容 ARM 指令集与 Linux、Windows 系统,支持 Kubernetes 等开源云平台,遵循 PCIe 4.0 等国际标准;海光基于 AMD Zen 架构授权,研发 C86 处理器,内置国密算法与可信执行环境,同时兼容 x86 指令集与统信 UOS 等系统,支撑 10 万 + 应用落地。

除了部分特定领域,一切欧美企业的先进经验和先进产品,都是我们应该引进和学习的;只有不断向更优秀的企业学习,才是中国的胸襟。

企业开启新的“大航海时代”

1492 年,哥伦布开启了欧洲人的大航海时代,客观上也开启了欧洲北美主导世界产业格局的时代;对于中国 ICT 企业来说,一定不要封闭于国内市场;没有海外市场的企业,很难成为伟大的企业。

1978 年之后,凡是在历次危机中能屹立不倒的中国企业,无一例外都是在海外市场有深远布局的企业;例如,阿里电商依托速卖通构建 “全球供应链 + 本地化运营” 体系,在英、澳等国推出 “小时达” 服务,联合本地平台实现即时配送,支付端接入 Alipay+,支持全球 30 + 电子钱包,解决跨境支付痛点;海尔海外营收占比达 50% 以上,连续 16 年全球大型家电零售量第一,高端品牌卡萨帝在欧美市场均价超 3,000 美元;华为自 1996 年出海,覆盖 170 余国,海外营收占比超 35%,以 5G 专利全球第一(15%)、鸿蒙生态装机量突破 2,700 万、折叠屏手机全球份额 48% 领跑,在欧洲 14 国设 29 个研发中心。

出海这一点,我国台湾省的企业,尤其是 ICT 行业的企业,在全球化市场布局做的比大陆企业有好的地方;尤其是 2018 年前后中美贸易战,美国尝试与中国产业脱钩断链,对中国产业造成了重大冲击;美国的意图是把中国封闭在小市场里,从而在中长期造成中国产业在技术上的落后,以维持美国欧洲在 ICT 产业的领导者地位。

在新的“大航海”时代,中国企业是没有退路的;我们的产品不出海,日韩欧美的企业会重新占领市场;我们的手机,芯片,设备,通信,新能源车,要在制裁之下,乘风破浪,把高端市场稳住,把新兴市场做好。

以安世半导体为例,中国企业在出海过程中会遭遇各种不公待遇,但出海战略应当坚定不动摇;走出去,开启新的“大航海”时代,是这一代中国企业的使命。

走世界标准不动摇

在 ICT 产业革命浪潮,欧洲和美国一直是标准的主导者;日本在 2000 前后的 GSM/ WCDMA 时代,坚持走自己的封闭标准,以至于日本在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,失去了全部的阵地;伟大如索尼一样的消费者产品公司,也没能抓住以 WCDMA 和 LTE 为主线的手机红利;而 PHS 和 i-mode 为代表的日本手机产业,就此沉入大海;相反,三星通过早期对标国际质量与技术标转、深度参与 3GPP 等组织主导的通信/ 半导体标准制定并持有大量必要专利、推进全球制造与管理体系认证,实现从技术跟随到规则参与再到标准引领,崛起为全球科技巨头。

作为全球化时代最大的获利者之一,中国一直受益于全球化的统一技术标准;无论是美国主导的互联网产业,和欧盟中国主导的移动通信,中国都是其技术标准最大的支持者,也培养了中国本土产业。

AI 时代的到来,必将掀起新的产业革命浪潮;中国在半导体和 AI 基础解决方案领域,还需要继续向硅谷公司学习;再比如,以卫星和超宽带为核心应用场景的 6G 通信系统,我们也要和美国欧洲一起制定全球化标准,以支持我国手机行业走遍世界。

产品继续对标世界一流

由于在美西方对中国技术和产品的双向封闭,我国企业出海的难度大增;传统的以代工为主导的低附加值产业,面临关税壁垒和技术壁垒,应该不会成为我国后续出口的主要方向;过度依赖为国外产品做配套,面临严酷的地缘博弈时,导致市场份额萎缩和产业转移,使得整个竞争力瞬间丧失;例如 2016 年欧菲光收购索尼华南电子进入苹果供应链,苹果一度贡献其超过 20% 应收,而 2020 年 7 月欧菲光被美国商务部列入实体清单,2021 年被正式踢出果链,此后营收利润双减,股价暴跌。

中国企业在为世界提供产品,要聚焦系统级方案、聚焦直接面对客户、直接产生价值的产品,做技术标准的制定者,做商业模式创新者,做系统方案整合者;如中微公司做刻蚀机方案进入台积电产业链,以及中芯国际的 28 纳米工艺服务全球客户,半导体产业链从单点突破到系统级方案整合资源,补齐短板,构建生态;产品对标世界领先,才能在地缘博弈中,争取到主动权。

AI 战略对齐,侧重不同

中美两国在 AI 发展策略上侧重点不同;美国在金融产业和互联网产业中取得领导者地位,并通过控制大洋的军事霸权,事实上拥有对互联网世界基础设施的垄断能力;在此基础上,美国云计算企业在建设 AI 基础设施的思想和策略上,天然带有全球垄断性;美国云计算厂商只要在本国竞争取得前三名,就可以把产品推向世界从而获得垄断红利;因此,美国的 AI 建设以规模大、高速增长、通用型 AI 和生成式 AI 为主。

美国不希望在 AI 时代为自己引入新的战略竞争对手,因此在这个领域对中国的封锁打压是全方位的;我国当前没有那么强的金融力量,基础设施水平和算法能力也稍有欠缺;但是依托强大的基础工业能力和丰富的应用场景,我国追求 AI 的工业生产和社会生产生活的应用研究,并为世界生产天量的 AI 智能应用终端,比如手机、机器人、自动驾驶汽车等,也是 AI 时代的领导者。

在 AI 算法、模型、商业模式、技术方案快速迭代的时代,我国与美国在 AI 领域错位发展方式,是更明智的策略;在大方向一致的情况下,依然能抓住 AI 技术红利。

尾声

不脱钩,不断链,拥抱世界“One World One System”,应当是中国当代产业最终的追求目标;不脱离主线,不脱离世界,在竞争中成长;中国产业在漫长的成长史中,中美关系总是最核心的主导地缘政治要素;但是,中国产业有自己的特点,那就是最大的市场、最大的供给、最大的规模和最勤奋的人民;中国生产创造的优质产品,不仅仅服务于本国,也会服务包括美国和欧洲在内的全世界客户,这才应该是我们产业最终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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