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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步日欣
“整车厂要自研，供应商怎么办？”面对汽车产业链项目的时候，这恐怕是投资人最常问到的问题了，就如同当年互联网投资领域的标准化问题：“如果BAT下场做这个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BAT做这个怎么办？这个标准化问题，已经有了标准化答案，无非就是用“大象跳不了舞”之类的来搪塞一下，你好我好面子上也都过得去。
但这个逻辑不适合于当前的汽车产业链。
今天之所以要讨论这个话题，是因为前几天看到一份中科创达(300496)的调研纪要，其中就有一个类似到问题：
问：如何看待主机厂客户的软件自研? 当客户自建软件团队, 是否遇到过来自客户的竞争?
答：软件正在重新定义汽车，因此每个客户都意识到软件的关键作用。由于公司拥有世界领先的全栈操作系统产品和技术，具有广泛的能力来支持客户赢得市场。因此, 公司的软件开发团队是客户以及客户开发团队的理想合作伙伴，可以协同研发并帮助客户快速开发产品， 缩短上市时间。 事实上，我们与客户的战略合作正在加速……因此，通过合作伙伴和生态整合，促进整个OS更加开放并服务于全产业的发展。
从回答的情况来看，被访谈人明显深谙董秘工作的精髓，顾左右而言他，并没有直面回答问题。也可能想表达的是，产业协作才是主旋律，我们和主机厂一直在合作，并不存在竞争。
“整车厂要自研，供应商怎么办？”这个问题，如果是再往前追溯个十年，汽车产业链项目被投资人提问的时候，可能还会底气十足地回答：“主机厂没这个基因，也没这个能力！”
那个时候的主机厂，基本被定性成为扶不起的阿斗，守着庞大的市场红利，做着躺着赚钱的买卖。
但时代变了，在汽车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的浪潮下，主机厂开始“卷”起来了，你会惊奇地发现，从没在任何一个时期，看到主机厂如此的积极上进。
我经常举的一个例子，在空气悬架领域，这是一个“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”的小领域，以前属于高端车型的配置。
蔚来全系车型都配置了空气悬架，2017年5月，蔚来与大陆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，采用了大陆的空气悬架系统。而到了2021年，蔚来发布ET7的时候，已经开始采用自主研发的底盘域控制器FCC，将空气弹簧和减震总成，交给了国产厂商保隆科技。
这种大总成打散成小总成的模式，本质上也是主机厂要参与进自研了。
以前是因为不争气，想做发动机变速箱做不了，而今新能源时代来临了，难啃的骨头主动消失，造车门槛降低，感觉主机厂又扬眉吐气了，盯着汽车电子，咔咔咔一顿乱糙。
2021年的时候，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与华为这样的第三方厂商合作自动驾驶，是不能接受的，因为它会成为上汽的灵魂，上汽成了躯体，而上汽要把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当时有人解读上汽要自研自动驾驶系统。但掌控灵魂这事儿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开发，上汽忌惮的可能主要是华为的商业风格，其它供应商提供的产品也未必一定排斥。
那么主机厂自研的逻辑到底在哪里呢？
大的逻辑就是目前在新能源汽车和智能汽车的浪潮下，造车门槛降低，汽车厂商开始”卷“起来了，竞争激烈，在这种态势下，降低成本、差异化路线是他们着手自研的根本动力。
上面提到的空气悬架的案例，一方面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体现的是差异化，另一方面是出于成本降低的考虑，将空气悬架的大总成，从五万元直接打到了8000块，而且未来还有进一步降低的可能。
另一方面，差异化也是卷出来的结果，之前文章也提到过，现在各大主机厂，真的是各显神通，你有你流光叠影的车大灯，我有我五光十色的星空顶……各种成熟的不成熟的设备和应用，开启加速度，拼命往车上堆，本质上就是为了体现差异化……
以上说的是主机厂自研的动机。从这两个动机出发，我们也可以进一步探究一下主机厂自研的逻辑。
其实也并非所有方面，主机厂都有自研的必要。如果体现不出成本，体现不出差异化，那么主机厂做自研，就是没有意义的。
因此，也别把主机厂自研这个事儿想象的太绝对了，好像一旦主机厂进入，天就塌下来了。
比如一些通用的软件，操作系统、中间件之类的，我个人觉得主机厂就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去做，做的结果也是重复造轮子。如果非要介入到这些领域，充其量给供应商提一些定制化的需求，能够体现差异化即可。主机厂可以把精力放在差异化车载应用上，智能座舱、娱乐功能之类的。
比如一些壁垒比较高的专业应用，像自动驾驶平台和算法，虽然有主机厂也在自己下场做，但我个人也觉得并没有必要自研，这些需要长期经验和数据积累的应用，主机厂如果非要自己做，一个是不值当，一个是不可靠，让专业的第三方来做更靠谱一些。
再比如最近比较流行的车企造芯，虽然逻辑上能够保证自己的供应链安全，但隔行如隔山，造出来的芯难道只给自己用？上层的软件生态如何构建？并不是每一家车企都有苹果那般影响力。
所以综合来看，主机厂的自研还是跟基因有关，一些门槛较低，能够实现软硬解耦的领域，通过自研能够打散供应链，避免受Tier1制约，可以大大降低成本；一些用户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应用和硬件，自己做了，能够体现出差异化来，这个相对来说轻量级，有自研的必要。
总而言之，不要把主机厂自研这事儿看的特别绝对，原因跟别的行业类似，专业的公司做专业的事情，产业链分工协作才是核心。
作者简介：步日欣
创道咨询创始人，北京邮电大学创业导师、经管学院特聘导师、天津市集成电路行业协会顾问。电子工程本科、计算机硕士学位，具有证券从业资格、基金从业资格、通过CFA LII考试，先后就职于亚信咨询、中科院赛新资本、东旭金控集团等，拥有IT研发、咨询、投融资十五年以上经验，关注投资领域为半导体、智能制造、物联网、信创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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